金山婆照片

         金山婆照片: 五邑地区最早大致在唐宋时期就出现了国际移民,鸦片战争后,更是掀起了国际移民的高潮,而这些移民也从早期的移往东南亚到转而主要移往美洲,至今仍然如此。这些移往美、加的“金山客”由于能寄回不少侨汇,从而成为当地人缔结婚姻追求的主要对象,有一首民谣就比较了南洋客、香港仔和金山客不同的经济身份,歌词说道:金山客,无一千有八百;南洋客,银袋包,大伯大伯;香港仔,香港赚钱香港使。因而能与“金山客”结婚就成了当时的理想婚姻。因为嫁给了这些“金山客”,就意味着经济上有了保障,这些“金山客”丈夫能给他们的妻子提供舒适的物质生活,使她们中的一些人过上令人羡慕的“金山婆”的生活,所以很多“金山客”一回到家乡,就成了人们追逐的目标和媒婆频繁游说的对象,有一首述及当地一位年轻归侨的民歌,就形象地反映了人们对与“金山客”缔结婚姻的迫切心情,歌词写道:少小离乡邦,三岁始回唐,媒人来往走忙忙。女母闻声心中喜,三句唔到就揽糖。组成家庭后,这些“金山客”就成了提供维持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这从当地的两首民歌中就可见一斑,其一曰:爸爸去金山,快快要寄银,全家靠住你,有钱好寄返。

         其二曰:喜鹊喜,贺新岁,爹爹去金山赚钱。月赚得金银成万两,返来起屋兼买田。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金山客”就一定能赚钱“起屋兼买田”,也有无法供养家庭的,这在当地的民歌中也有所反映,有一首民歌写道:走尽天涯路,风尘跋涉多。劳劳碌碌为穷途,景遇未逢真不妥。朝夕思,凭谁教涸鲋?遥望高堂妻共子,柴米油盐尚有无?从这首歌谣中,我们看到了一位在外讨生活的游子对家人的关爱和对自己无力供养高堂与妻儿的无奈与绝望。“金山客”在遥远的海洋之外维持着家庭经济,而嫁入“金山客”家庭中的妇女则在家中侍姑教子、织布耘田,恪守妇道,正如著名台山旅**诗人伍若荷所写的《忆昔为人写家书》诗中所说: 新宁妇女美宜诗,夫去寻金家自持,不管春风吹柳色,终怜皓月照梅枝。侍姑教子全贞德,织布耘田损秀姿。少小亦知离别苦,替人垂泪写相思。

         虽然“金山客”在外生活艰辛的不少,但少数“金山客”的成功却给人们点燃着希望之光,使人们对“金山客”充满着期待与幻想,在五邑地区开平谢维立所建的花园别墅立园,足显其豪化与气派;台山著名侨商陈宜禧不只是给家乡带来了中国第一条自主经营的民间股份制铁路,与此同时,他在家乡为妻妾所建的6间相邻的大厦同样让人惊讶与羡慕。因此,在五邑地区的婚姻中就出现了一种“嫁公鸡”的习俗。按照惯例,五邑地区的青年男子在出国前,都会结婚;而未成年就出国的男子则会在成年时返回国内结婚;对于那些在年轻时就离开而成年时又无力回国的男子,尽管他本人不在故乡,其家人就用一只公鸡代替新郎,举行婚礼,一切婚礼仪式与本人在场完全一样。

         当地的一首方言民歌,就从新娘的角度,述说了这种“嫁公鸡”的婚礼,它说道:彩灯华扇换金碧,仆马渲阗钿车逆。入门不揖烛影寒,雄鸡缚床翼拍拍。生身望着嫁衣时,奈何嫁早婿归迟。不过,在这种对“金山客”婚姻的追求中,妇女们也慢慢地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而这种不同的声音正是五邑侨乡妇女对自己现状的认识、命运的思考、自立意识的建立等的反映,这种反映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着五邑侨乡妇女的进步和解放。体现五邑侨乡妇女的进步和解放,首先就表现在对嫁给“金山客”这种近似守活寡的婚姻的伤心诉说,当地民歌写道:青春守活寡,枕冷令人怕。想来想去乱如麻,千里遥遥难共活。细想他,辗转犹然也,虽在天边云脚下,三更更望他回家。良人在北美,重利轻别离。令奴寂寞守香闺,屈了风流年廿二。真激气,衾寒难入寐。挑灯又写家书寄,问郎曾定否归期。正是在这种痛苦的体验和伤心的诉说中,加深了侨乡妇女对这种婚姻的认识,从而产生了不满,进而提出了自己对婚姻家庭的新看法。有一首民歌写道:我君贫穷到金山,本钱细小未得返。想起金山条路十分艰难,家里凄凉望穿眼。不及在家耕田好,半年辛苦半年闲。朝见父母晚见妻子,齐齐欢喜笑声连。节节客客年卅晚,夫男妻女几风繁。

         宁愿在家耕田,也不愿嫁“金山客”。随着这种婚姻家庭的自主意识的树立和强烈,于是就有了有女不嫁“金山客”的明确宣言,当地民歌中写道:有女勿嫁读书君,自己闩门自己瞓。有女莫嫁耕田人,满身泥气郁死人。有女勿嫁金山客,别个家庭唔记得。有女尽嫁生意仔,朝鱼晚肉好心开。有的甚至对这种“金山客”家庭中耽误女性光阴、强迫女性守活寡的男权统治进行了公然的指责和批评:自君游北美,廿年不我记。丢侬孤寡锁双眉,枉屈鸳鸯分两地。可恶汝,唔谐连理。在外风流顾一己,亏奴半年守生离。于归夫外出,有口实难开。遨游异国几时回?负却风流经数载。春心灰,家贫无奈何。寄语同群诸姊妹:出洋子弟勿相配。不仅国内的女性用自己的痛苦体验建立了这种婚姻的自主意识,在海外的丈夫在处理自己子女的婚姻大事上,也反复交待家人一定要尊重女儿的意志,不可凭父母之命而使子女遗憾终生。在五邑侨乡,妇女们基本上遵循古道,从事着侍姑教子、织布耘田的活计,扮演着传统家庭主妇的角色。但在这种“侍姑教子全贞德,织布耘田损秀姿”的劳作中,一些传统的束缚逐渐被打破,一些牢固的堤坝也逐渐被冲击,于是,妇女的地位也产生了某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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